伍岁

一只被本能驱使的废物

邢克垒×肖鹤云


肖鹤云被困在公交上,预计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开启第十七次死亡循环。肖鹤云看着身边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同伴,又看了看已经点开的拨号界面,犹豫半晌,到底没有打过去。


“怎么办?我们已经所有办法都试过了。”李诗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两眼无神但目光确实锁定在那个装着高压锅的袋子上。“我们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其他人。也许,老天爷就是给我们开了一个玩笑。然后用这个玩笑开告诉我们,我们是多么渺小。”


看着一直以来都自信乐观的女孩儿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肖鹤云不知道安慰是好,还是认同是好。这是他的第十七次循环,女孩儿经历的次数比他更多,身心收到的创伤也更加大。肖鹤云不知道在自己神经都濒临崩溃的时候要去怎么安慰一个比他更难受的女孩子。


肖鹤云没在犹豫,打开手机,拨通了刚才的号码。铃声响了十几秒才被接通,对面传来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激动,“喂,鹤云?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肖鹤云沉默两秒,尽量压低着声音说道,“是我。我现在在一辆公交上,车上有炸弹,并且马上要爆炸了。司机是同伙,不会停车……”随后,肖鹤云说了公交车下一站的站台和车牌。


只是一通电话,肖鹤云说完话却像全身脱了力一般。李诗情从刚刚就安静听着,本有些好奇他在给谁打电话,但是看他这副模样,又不忍心问出口了。


肖鹤云缓了一会儿,开始小声解释。“我哥,邢克垒,刑警。其实碰到这种事我早该给他打电话了,只是我们关系不怎么合得来,他未必会管我。”


他这话说的自己都有些心虚。刚刚从电话里一开始语气里的欣喜到后来的担忧,他相信在旁边的李诗情都听的一清二楚。但是李诗情没有说什么,无论肖鹤云怎么样,她都无条件信任他。两个人现在的关系,胜似战友。


接着,肖鹤云的手机收到一条接着一条的短讯,叫他不要轻举妄动,叫他有机会的话尽量下车,不要管别人,他会加紧布防,让肖鹤云务必保护好自己。


肖鹤云苦笑,炸弹一但炸起来,渣渣都不剩,那什么保护自己。


眼看着马上要到了沿江东路站了,肖鹤云正准备拉着李诗情下车,却在偶然回头时看见了不该出现在这儿的身影。沿江东路站在之前的循环里只会有一个黑衣黑帽黑口罩的猫之使徒,现在却多了一个身材高挑一身休闲装扮的高挑男人。虽然也戴着口罩,但是一身难掩的贵气,是那种一看就让人觉得不应该坐公交的人。男人上车后,还用一口明显外地口音问了司机一句,“师傅,这车到商业步行街吗?”


司机师傅看了他一眼,刚说了声不到。话没落地,就被后面的热心的花衬衫乘客接了话茬,“到到到,怎么不到呢,倒数第二站就是!师傅,这条路您跑这么久了,怎么还能把站点给忘了?”


司机盯了花衬衫一眼,没有做声。而那名乘客痛快的投了币,又道了谢,大步向后排走去。然后很自然的坐在了肖鹤云的后面。


肖鹤云从这人上车就一直盯着他,知道他坐下,他才压着声音问,“就你自己?来送死的么?”


“在附近出任务,刚好过来。而且,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事。”邢克垒从后面按住肖鹤云的肩膀,宽大的手掌传递着温暖的而柔软触感,让刚经历过十几次生死的肖鹤云产生了一种想要依赖的感觉。


邢克垒心疼的看着明明外表毫发无损但气息难掩疲惫的弟弟,心像被一双大手猛力攥紧似的。


“那个红色袋子里装的就是爆炸物么?你们确定过了?我需要拖延一些时间,让司机晚一点上桥,给我的同事多留些准备时间。你们有什么办法中途下车么?你们最好还是下去,离这辆车远点儿。”邢克垒一口气说了好长一段话,视线不断在车内扫过,一边观察环境,一边观察其他乘客,可谓是一心三用了。


肖鹤云就定定的看着邢克垒,他没想到会这么巧,对方正在附近出任务;他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大胆,明知道车上有炸弹还硬要上车。他这通电话有求救的意味,但更多的则像在告别。他用了一个最无可置疑的借口,对着一个平常不会多说一个字的人,说了好久好久的话。


“我们有办法拖延时间。”久未出声的李诗情突然开口,然后看着肖鹤云,肖鹤云看着她眨了眨眼,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认命的抵了只手过去。李诗情按在自己肩膀旁边,大喊,“流氓!这人耍流氓!大伙评评理啊……”


坐在后面的邢克垒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的黑了脸。看这俩人这么默契,也不知道认识多久了。以前有没有过类似的……


肖鹤云本来脸就有些红,为了拖延时间他应该和李诗情发生口角的。但是一想到他哥在后面开口,他的脸更热,话也说的结巴。结果这样子,就更像一个当场被抓获的心虚嫌疑人。


此时,车上的其他乘客已经开始指责起来了,不分青红皂白的。


李诗情借着一个理由和肖鹤云在公交车上,从后排理论到前排,眼看着到自己身边,司机师傅怕影响自己开车,把车速降了下来。


李诗情故技重施,又嚷着下车,又想让人去给她作证。然后在司机师傅把车门打开的时候,又犹犹豫豫的表示不下了。


邢克垒看了眼时间,感觉差不多了,适时的插话过来,“你俩全下去吧,让司机安静一会儿也让我们安静会儿。”他用着普通乘客应有的的语气,并没有让人觉得有什么异常。


肖鹤云和李诗情这才磨磨蹭蹭的下了车。


邢克垒见自己宝贝弟弟终于下了车,松了口气,默默祈祷他们走远点。


李诗情和肖鹤云下了车,又来到了之前去过的小公园,这里人烟少,往上走还可以看到大桥方向。肖鹤云攥着手心,不知道是多次循环已经超出了附和,还是在担心邢克垒,身体不住地打摆。


“我不应该通知他的。如果他有出了什么事……”


“轰!”


没说完的话被卷进了爆炸的声响里,肖鹤云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大桥的方向。看着半空中的滚滚黑烟,肖鹤云颓然的坐到地上。


“别死,别死,我求你……”


对肖鹤云的人生来说,邢克垒就属于一个意外。肖鹤云从小乖巧,其他孩子都到了叛逆,年纪他仍然在爸妈怀里撒娇。他原本以为父母伉俪情深,结果突然被妈妈接回家的邢克垒让他得知,爸爸和自己并不是妈妈第一个家庭。


一个叫独占欲的东西让肖鹤云开始嫉妒了起来,一个被娇惯长大的小家伙,蛮横起来完全让人招架不住。好在邢克垒事事依着他,不争不抢。等肖鹤云长大了,也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无聊,才不在“欺负”他名义上的哥哥了。


肖鹤云没想到,自己会连累到邢克垒的性命。也许,他还是不该打那通电话。自己陷进循环干嘛还要拉上别人陪葬。不知道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肖鹤云打他的手机一直没人接听。肖鹤云从来没这么迫切的想进入循环,下次循环,他绝对不会再给邢克垒打电话了。


“要不,咱们去现场看看吧?说不定你哥没事呢!”李诗情试图安慰他,没看到事实前一切的猜测都是自己吓自己。


肖鹤云翻着手机,是目击者拍的照片。警方行动没有成功,公交车在一点四十五的爆炸,这次除了公交上所有人,还死了好几个警察。


肖鹤云和李诗情哪也没去,安静的待在公园,等着警方的人过来找他们问话。经历过多次的他们知道跑不掉,还不如坐在这儿养精蓄锐。或者说,恢复心态。


他们又一次被当成最大的嫌疑人被问审,再一次在问审的过程中睡了过去,再一次回到公交车中。


肖鹤云看着熟悉的公交车,竟然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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